中国历史上的蒙古族科学家——巴玉藻
中国历史上的蒙古族科学家——巴玉藻
巴玉藻：中国首位飞机设计师
中国第一架水上飞机模型
福建马尾飞机制造车间
邮票上的巴玉藻
他是中国近代飞机制造业的开拓者与奠基人之一，他跻身于美国飞机制造业先驱者行列，他参与设计了世界上第一个水上飞机浮动机库——
蒙古族科学家
让中国第一架水上飞机翱翔蓝天
□傅前哨
两英镑体验飞行
巴玉藻，字蕴华，祖籍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年7月17日出生于江苏省镇江市，年考入江南水师学堂，成绩优良。年得才兼备的巴玉藻被选送英国留学，他是20人中唯一的蒙古族学生。
初到英国时，巴玉藻一面在维克斯船厂实习，一面在朴次茅斯夜校补习英语。年考入德兰姆大学的阿姆斯特朗工学院研习机械工程。在英国期间，他对新兴的航空事业和飞机制造技术产生了兴趣，闲暇时喜欢浏览各类航空书籍与杂志。那时，许多欧美青年都很羡慕飞行家的生活，巴玉藻等中国留学生虽然经济拮据，但也想亲身体验一下上天的滋味。年暑假期间，巴玉藻在维克斯船厂打工，听闻在离该厂不远处，有一名名叫波特的飞行家经常驾驶“法曼”式飞机在温德梅尔湖上练习飞行，他与好友王助一起凑了两英镑，随着波特飞了一圈。从此，他们2人与航空结下了不解之缘。
年，巴玉藻以优良成绩取得学士学位，回到维克斯船厂任绘图计算员。不久，奉中华民国北平政府海军部之命，巴玉藻转赴美国进修并研习飞行。
跻身美国飞机制造业
先驱者行列
到美国后，巴玉藻等人先入寇蒂斯航空学校学习飞行，接着，又一起考进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系第二期研究生班。20世纪初叶，飞机的设计与制造在大学中还是1门全新的学科，该院第一期研究生航空专业班只有两名美国学生，而第二期也仅招收了7人，除美国军方的两位学员外，其余5人均为中国留学生。
航空工程学属于刚创建的专业，理论尚不完备，大学里有关飞机、发动机的资料极为有限，许多相干的知识和理论，乃至连教授本人也所知不多，那时，弄飞机设计，主要是依托实践经验和统计分析。
巴玉藻聪慧好学，对机械、数学等专业尤感兴趣，他仅用9个月时间就修完了全部作业，各科均予免考。年6月7日，巴玉藻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并取得了航空工程学硕士学位。
当时，美国的航空工业尚处于幼年时期，各飞机制造厂家的设计、生产还缺少系统的理论指点，主要依托实际摸索。在飞机的研制方面，人材不足，特别缺少经过大学培养的航空专门人材。因此，学习航空工程本科生1毕业，各厂便争相聘请，而稀缺的具有较高科学理论水平的硕士生更是抢手。从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系硕士研究生班毕业的中国留学生，几近全部被人“抢”走，散布于美国各处。
王助被初创的波音公司请去担当第一任总设计师，巴玉藻则被聘为著名的寇蒂斯飞机公司的设计工程师，后又受雇于通用飞机公司，任总工程师。巴玉藻虽身兼二职，仍游刃有余，为美国初期航空工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不久，巴玉藻又被推荐为美国自动机工程学会会员。
寇蒂斯飞机公司、通用飞机公司、波音公司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都发展成为举世闻名的大公司，而在当时，它们还处于初创阶段，急需受过正规教育的专业人才，巴玉藻、王助等人此时进入这些公司，并担负主管技术的负责人，不但推动了这些公司的发展(如王助为波音公司研制出了第一种实用的飞机——C型水上飞机)，而且也使他们本人得以跻身美国飞机制造业先驱者的行列。经过这一番实践锻炼，巴玉藻、王助等人取得了建设、管理航空工厂和设计、制造飞机的经验，并由此建立起了信心。不久，一个首创中国自己的航空工业的计划，在他们心中日渐成形。
年秋，中国海军当局提出了“飞机、潜艇为现今急务，非自制不足以助军威，非设专校不足以育人才而收效果”的见解。这时候，巴玉藻认为回国自制飞机的条件已成熟，因而不顾美方重金挽留和个人的事业前程，决然与王助等人回国创业。
创建中国第一家
正规飞机制造企业
年11月，抱着振兴中华和“航空救国”思想的巴玉藻向海军部请命创建飞机制造厂。此举深得当局赞成，命他与王助等人负责组建。
年2月，我国第一家正规化的飞机制造企业——福建船政局海军飞机工程处在马尾正式成立，其领导成员均为留学美国并具有相当丰富的理论和设计制造经验的高才生，巴玉藻受命担负该处主任，王助、王孝丰、曾贻经为副主任。处内设立有木作间、机工间、飞机棚、装配厂。其办公室是由船政局提供的几个车间改制而成的，还新建或改装了机库、飞机滑水道等。开始时，厂内员工不足百名，后发展为三百余人。
海军飞机工程处刚1成立就决定首先研制能够满足海军需要的水上教练机。飞机的整体构思由巴玉藻主持，大部分的外形设计和内部构造先经他斟酌，并做出准确的计算，再经过大家共同讨论，然后出图。巴玉藻说：“与其巧緻而卖弄聪明，毋宁精细而求稳妥，因为人之生命系于我手，不是好玩的。”
自行设计制造飞机必须解决的第一个矛盾是人材问题。招收来的工人和技术人员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飞机是什么样的，更别说生产加工了。因此，第一步工作便是对员工进行培训。后来这批工人基本掌握了飞机制造的相干知识，逐渐成长为我国第一代正规的航空技术工人。
巴玉藻等人还为我国培养了首批飞机设计、制造专业的学生。年4月，在成立海军飞机工程处的同时，新建的海军飞潜学校亦开设了制造专业班(甲班)，共招收学生17人，巴玉藻兼任了该校甲班的教官，负责数理、飞机专业等课程的教授和教材的编写。飞潜学校甲班是我国历史上自己培养高级航空工程人材的第一个专业班，年6月，该班学员完成学业，其毕业生成为当时中国航空工业的中坚与骨干气力。
自行设计制造飞机遇到的第二个问题是材料。由于当时中国的基础工业非常薄弱，许多材料不能自制，严重依赖进口。而该厂的经费又十分有限，根本不可能大批进口外国的产品和物质，因而巴玉藻决定：新设计的飞机，除钢材、铝材、发动机等必须外购，其它材料基本立足国内。
当时，欧美等国制造飞机多使用白银枞、胡桃木等。此类木材，中国生产不多。通过严格的物理实验，巴玉藻他们从福建本地产的材料中挑选出樟木、白梨木、杉木、白栗木和生漆、桐油取代舶来品。实验结果表明，采取国产木材制造飞机的机身、机翼、机桴(浮筒)的骨架、框架非常理想。而保护机身、机桴的生漆、桐油等更是中国的特产，不但历史悠久，其防水效果也远胜过国外的涂料。
设计制造中国
第一架水上飞机
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生产飞机，颇让国外同行感到惊诧。有个英国人到飞机棚参观后，很是怀疑：“这类飞机只能供人观赏，哪能飞上天空？”而在巴玉藻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马尾海军飞机工程处在年8月成功地造出中国第一架水上飞机——“甲型一号”，时距美国莱特兄弟年首制原始动力飞机仅10余年。鉴于国产飞机的首制成功意义突出，北京政府曾颁发嘉奖令予以表彰。
“甲型一号”飞机采取双翼双桴的后尾式气动布局和双座双操纵系统。其动力装置为一台寇蒂斯式马力的活塞发动机，起飞重量千克，最大飞行速度千米／小时，最大飞行高度米，航程千米。
甲型机前后共制造了3架，后两架各有改进，其性能已不亚于欧美国家生产的同类产品。
这一年的冬季，孙中山先生的侍从武官、援闽粤军飞机队总指挥(后任大元帅府航空局局长)杨仙逸到马尾访问，亲身试飞了该型飞机。
设计了世界上
第一个浮动机库
研制成功第一架飞机后，巴玉藻等人拟出了一份扩厂及购置装备的计划，“以图多制教练机，养成多数人材，逐步试造军用飞机，自制发动机，以期到达建设空军增强国防之目的”。
该计划虽经批准，但始终未得到应拨给的款项。由于当权者都喜欢买洋货，根本不信中国人能够自己造飞机，他们绝不会轻易地把钱投到国内的航空工业上。在这种情况下，不用说成批生产，就是试制一两架飞机的资金也很难得到。
在经费无着的情况下，巴玉藻一马当先，每到飞机进行组装的关键时刻，他总是穿上工作服，爬上飞机与工人一起安装与调试。当工人们发现问题时，他也总是亲自动手解决。
由巴玉藻等人培养出来的中国首批飞机设计人员和航空技术工人，进步很快。巴玉藻对此深感满意，且评价甚高。他曾说，这些工人很聪明，凡是新设计的飞机，依照图纸他们是可以制造出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自建立海军飞机工程处起，到年夏，10年时间里，在巴玉藻等人的领导下，他们前后设计生产了6种型号的飞机，总计12架。
年春，巴玉藻与王助等人合作，共同设计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供水上飞机使用的浮动机库，成功地解决了水上飞机的驻泊与修理问题。该浮动机库长21．5米、宽10．8米、高8.1米。需要时，可用离心泵将水打入舱内，使机库下沉，停放在机舱里面的飞机便会浮在水上，以便于从库内移到外面。若将水从机库内抽出，又可使它浮起。这类浮动机库由上海江南造船厂制成并运到长江上试用，效果良好。
年，马尾海军制造飞机处还研制出了时速千米的“江鸿”(巳1)、“江雁”(巳2)式高级教练／轰炸机。但此时，其领导者巴玉藻已去世。
37岁含恨而终
年，根据南京国民政府的指令，海军飞机工程处更名为海军制造飞机处，隶属于海军总司令部公署，巴玉藻任该处处长。这一年的8月，受海军总司令部的派遣，巴玉藻代表中国政府赴德参加第二届柏林万国航空展览会。其他国家多派团参展或参观，有的乃至由军舰护送，而中国代表团仅仅巴玉藻一人而已。他虽人单力薄，却不愿走马观花，错过汲取航空新技术和先进设计制造经验的机会。
在参加第二届万国航空展览会期间，巴玉藻看到欧洲的飞机设计，已由双翼机向单翼机的方向发展，便萌发了自行研制国产单翼机的假想。他观摩和研究了一些外国飞机的方案和展品，在心里打下腹稿，然后利用参展与考察的间隙，构思并草绘出了多种单翼机的方案图纸。取得官方的批准后，他即着手设计军民两用型的新式单冀飞机，以期在商业上求发展而到达自立之目的。
年5月10日，巴玉藻回到了牵挂数月的马尾工厂，向员工们提出了新机开发计划，并立即全身心肠投入到军民两用单翼飞机的研制中去。
不料，20多天后，巴玉藻突发奇病。那一天，巴玉藻尚在设计室绘制飞机草图，临下班时忽感身体不适，只好告假在家休息。美国医生方济霖诊断为轻度小脑炎。3天后，病情加重，高烧不退，言语无力，腰部酸痛，并时有呕吐。医生复诊后，开始判定是小肠炎，后又疑为肾病。医院的院长救治，亦认为是肠炎。入院医治的第二天，温度稍减，精神也有好转，众人皆感欣慰。哪知，从第三天起，病情忽又加重，脉息紊乱，体温上升，筋肉抽搐，呓语中犹念念不忘厂里工程之事。医院急取血液检验，并没有肠炎的反应。福建省的中外名医竟无一人能够诊断出他患了何种疾病。最后，以重金用军舰专程从上海请来法国医生谢璧，才确诊为脑部中毒。但由于为时已晚，救治不及，一代飞机设计大师终究撒手人寰，年仅37岁。
死因谜团重重
巴玉藻正值壮年，一向身体强健，平时喜好体育运动，怎会一病而亡?对巴玉藻之死，时人多疑是被外人所害，法国医生也认定病因是脑部中毒。在国外期间，他极可能就已中了慢性药物的毒，但尚不自知。抵达上海时，药毒逐步发作，脸部开始浮肿，并口吐白沫。回到家中后不久，病情便趋严重，全身酸痛难忍，高烧不退，精神堕入缭乱状态。
那末，巴玉藻所中之毒从何而来呢?在病情恶化之初，巴玉藻神智尚还苏醒，曾向夫人叙述在回国途中，无论是在船上的餐厅内或其它的公共场所，总有一名外国女士跟随左右。他还在两张摄于客轮上的集体照片中指认出了这人。这证明，巴玉藻在临终前，已意想到自己是被毒害的。
时值“9·18”前夕，世界的政治、经济形势局势极其动荡，各列强均在全力发展军火工业，他们或积极向中国推销飞机，以减缓本国的经济危机，或希望削弱中国的军事力量，而绝不会支持中国人自己研制飞机。
巴玉藻曾在美国两家大的飞机制造公司担负过重要的技术职务，回国后又成为海军制造飞机处的主要负责人和设计师，其成绩有目共睹。如此卓着的国防科技人才和中国航空工业的领导者，自难免为德、意、日等法西斯国家和觊觎中国者之所忌。而在没有丝毫警惕和防护的情况下，巴玉藻被人暗中毒害，也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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