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博士医学讲堂如何看待小儿发烧

日本新华侨报

汪先恩博士

对母亲,尤其对年轻母亲来说,最六神无主的事可能是遇上孩子发烧,尤其是高烧。

医学上处理发烧的方式,走过很多弯路,处理不当可能影响孩子的成长,乃至一生。从一些病历资料看,医院对小儿发烧存在过度处理。

加入日本医疗保险的人在海外就诊,自己先交全额,返日后拿着发票、出院小结或

门诊病历复印件就可以到市区医保机关办理70%的返还手续,有相关机构把这些资料按日本习惯如症状、检查、诊断、费用等格式化整理,经常让我确认一下报表,于是有机会看到很多病例资料,大多数一人一份,多次住院就有多份报销资料,有一份印象很深。

旅日华人的2岁男孩,起初因咳嗽、流涕、发热(38℃)看门诊。经血液检查和胸透等检查,诊断为上呼吸道感染,经退烧等处理好转;2周以后复发,症状加重而住院,诊断为气管炎,经退烧药、抗菌素、激素还有细辛注射液等治疗好转而出院;出院后不到两周复发且症状重而紧急入院,经检查诊断为右下肺炎,经类似处理,体温正常,症状好转而带药出院;以后又因咳嗽伴有哮喘而住院,诊断为支气管哮喘……半年前后,反复住院,最后转回日本治疗。

这个小男孩从感冒转成的肺炎,显然与治疗不当有关。在日本,感冒之类的病都是在附近的诊所看,检查手段基本是原始的体温计和听诊器,特定的季节取点粘液查流感病毒,原则上对小孩身体有伤害的如血液、放射线检查都不做。只有当病情医院时才做精密检查。对待感冒发烧,现在原则不用退烧药(非用不可时,肛门栓剂),不会用激素,不会打点滴,更不会用细辛注射液之类,仅用一点抗组胺和止咳等口服复方合剂简单处理,这与对发烧处理的历史教训与重新认识有关。

退烧药的滥用曾造成恶果。雷氏症候群(Reyessyndrome)促使医学界反思退烧药。当年世界的许多医师都观察到一种奇怪现象,一些因感冒等发烧的病人,退烧之后,本以为病情好转,却突然呕吐,继而抽搐,肝功能障碍,神志不清而死亡,幸存者几乎出现智力障碍或运动障碍。年澳大利亚的雷氏(Reye),分析发现这些死者脑和肝细胞的病变明显,发现其共同点是使用了退烧药。雷氏症候群在曾美国发病率也较高,大多数是患流感或水痘而使用了退烧药的未成年人,年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没有取得科学实验数据的情况下,建议对19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在流感等发烧时不要使用退烧药。果然,该病从年的例,锐减到年的2例,尽管机理没有搞清,但退烧药的副作用获得反证。学者们开始反省退烧治疗。

Kluger用变温动物蜥蜴做了个实验,让蜥蜴人工感染细菌,发烧后,一组使用退烧药,另一组不使用退烧药,结果使用退烧药组的蜥蜴3天后全部死亡,而未使用退烧药组的蜥蜴7天后生存率达90%,提示用退烧药退烧有弊病。

发烧是身体防卫过程。人的体温超过37℃就称为发烧,发烧大部分是身体机能紧急动员,活化免疫细胞,与病原体作斗争,力争把病原体排出体外的过程。发烧时能量消费高,体温每升高1度,能量消费约增加13%,高体温时抗体产生旺盛。发烧是机体与病原体抗争时的症状,不是疾病本质。有些体力衰弱的人得了肺炎,至死始终没有发烧,因为身体已经失去基本防卫能力,烧不起来,就好像国弱没有国防,被侵略者不放一枪一炮,没有战火就占领一样。

学龄前儿童的发烧可获得免疫。病原微生物种类无数,接种的疫苗很少,大都数免疫靠感染获得。例如,幼儿园儿童的感冒大部分是病毒,儿童在感染各种病毒中获得特异免疫力,经过发烧,获得抗体,驱除了病毒,病也就好了。总之,获得了各种免疫力,感而不染,到学龄期以后就很少感冒发烧。但经常发烧,说明体质差,防卫不力。

退烧药迁延病情。退烧镇痛药抑制前列腺素,前列腺素广泛存在于各种组织中,是保护细胞的重要物质。故退烧药能引起各种细胞损伤,尤其是消化道和脑细胞损伤,后者因小儿血脑屏障不成熟。即使不引起脑和肝损伤为特征的雷氏症候群,但至少使病原体在体内潜伏,病情迁延。

糖皮质激素抑制免疫。糖皮质激素抑制身体的免疫机能,不抗争自然不发烧,但使用激素退烧,如同让身体向病原体投降,将导致细菌、病毒等在体内扩散,同时干扰内分泌代谢功能,易形成肥胖或糖尿病体质,埋下隐患。激素只临时适合于机体超强炎症反应的情况,对绝大多数发烧不适合。

发烧伤脑并无证据。发烧不会超过41度,这个温度不会引起脑损伤。引起脑损伤的往往是原发疾病,如脑炎。引起痉挛也往往是曾经有过脑病变,所以主要应治疗原发疾病,担心的话可以采用局部冷敷。

抗菌素不可滥用。抗菌素堪称伟大的发明,但滥用就不明智。上次一位国内家长询问日本有没有无副作用治疗真菌性肺炎的药,细问得知4医院因呼吸道感染治了半年多。抗真菌药对肝肾等损伤很大,哪能用于孩子?我当即建议停止一切药物,也不用抗真菌药,只用补益身体的中药制剂,很快真菌性肺炎治好了,恢复了健康。正常的情况下,真菌不能在体内存活,真菌进入内脏,说明免疫力过低,多是过用抗菌素、激素、免疫抑制剂、抗癌药等造成的。该例为抗菌素使用过度和免疫力低下所致。感冒基本是病毒造成的,抗菌素无效,但痰等分泌物变黄时,往往有细菌继发感染,必要时短期(3天)用抗菌素无妨,当然有损牙骨的四环素等,小儿不宜。

对小儿发烧,检查和治疗都应尽量保守,宜轻宜柔,尽量避免伤害性检查,尤其不要抽脑脊液,即便是脑炎,通过其他方法能推断,何必冒脑疝等风险。对于小孩感冒发烧,包括咳喘,我主张上选用那些无副作用的中药制剂治疗,治疗呼吸道病时,不忘强壮其身体,个别情况并用一点抗菌素,实践证明效果好而康复快,体质好了自然不易复发。

治病重在治本质,在症状上追求立竿见影可能适得其反,不要催促或错怪不开退烧药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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